三个月内多人被查，这家药企人事地震余波如何平息？

在收入体量做大的同时，上海医药销售费用也持续走高，由2018年的110.58亿元持续增长至2022年的142.79亿元，五年合计逾640亿元

《投资时报》研究员  王子西

前董事长被查次日，这家药企原副总裁也落马。

11月21日，上海市闵行区纪委监委发布消息称，上海医药（601607.SH）原副总裁顾浩亮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调查。而在此前一天，公司前董事长周军接受调查一事，也获证实。

如若再往前追溯到9月，上海医药及下属公司四名高管也被曝出正接受上海市闵行区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可以看到近三个月内，上海医药及下属企业已有6名中高层接受调查。

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4月财政部曾发布公告，对19家医药企业行政处罚。在这19家药企中，有四家是上海医药下属公司，存在问题包括：虚增差旅费，列支会议费、市场调研费、学术活动费的后附部分资料不实等，共计涉及金额7736.11万元。

针对前述情况，《投资时报》研究员电邮沟通提纲至该公司相关部门寻求沟通，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三个月内6人被查

11月21日，据上海市闵行区纪委监委消息称，上海医药原副总裁顾浩亮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上海市闵行区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而在此前一天，微信公众号“廉洁上海”发布消息，上海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上实集团）总裁周军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上实集团是上海医药最终控股公司。而周军除了担任上海医药董事长等职务，同时也在上海实业控股（0363.HK）担任副董事长兼行政总裁、在上海实业环境（0807.HK）担任董事会主席等职务。11月20日早间，上述三家公司同时公告，周军辞去所有职务。

《投资时报》研究员注意到，2022年3月底，因退休，顾浩亮不再担任上海医药副总裁等职务。其在任时，还担任上海上药新亚医药有限公司（下称新亚医药）、上海医药集团药品销售有限公司、上海上药信谊药厂有限公司（下称上药信谊）、上海信谊联合医药药材有限公司（下称信谊联合）等多家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职务。

此外，今年9月初，上海医药及下属公司四名高管也被曝出，正接受上海市闵行区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四人中，公司原副总裁潘德青也是前脚辞职，后脚即被曝出被查。且据公司2022年报，顾浩亮退休辞任后的上海医药下属公司相应职务，基本均由潘德青接任。而这些下属公司中，个别曾被财政部行政处罚。

四家下属公司曾被行政处罚

2021年4月12日，财政部官网发布“医药企业会计信息质量检查公告”。公告显示，部分医药企业存在使用虚假发票、票据套取资金体外使用，虚构业务事项或利用医药推广公司套取资金，账簿设置不规范等三类问题。

在被行政处罚的19家医药企业中，有4家是上海医药下属公司，分别是信谊联合、上海上药新亚药业有限公司（下称新亚药业）、上海信谊天一药业有限公司（下称信谊天一）、山东信谊制药有限公司（下称山东信谊）。

据企查查信息显示，新亚药业是上海医药全资子公司，且持有新亚医药100%股权；信谊天一、信谊联合、山东信谊均是上药信谊子公司，是上海医药孙公司。

从公告附件内容来看，信谊联合被查出两大问题，一是所属信谊医药事业部2018年虚增差旅费2003.36万元，以加油发票列支，但无法提供充值卡号明细、费用审批单等资料。抽查发现，部分发票为假发票。二是，所属信谊联合事业部2018年业务推广费中列支调研咨询费用的后附部分资料不实。经抽查，存在调研报告抄袭、咨询合同签订日期早于咨询公司成立日期等问题，涉及金额631.62万元。

新亚药业则存在三项问题，分别是2018年列支会议费、列支市场调研费用、列支差旅费的后附部分资料不实，存在不同推广会议照片雷同，伪造会议地点、签到表，调研报告抄袭、不同地区市场分析报告雷同，无出差人员外勤登记、审批表、交通费等问题，共计涉及金额为3398.11万元。

此外，信谊天一该年度列支学术活动费的后附部分资料也不实，部分学术会议存在邀请函无具体参会对象、交通食宿安排等信息，所列会议地址也为无效地址，涉及金额逾560万元。山东信谊列支的兼职业务员费用等，凭证后附的是加油和运输发票，涉及金额逾1100万元。计算下来，上述四公司共计涉及金额为7736.11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7月，被称为“史上最强”的反腐风暴席卷整个医药行业。据此前金杜律所分析，药企在购销领域的不法行为是本轮反腐关注重点。具体而言，招投标采购与营销推广是重中之重。

而本轮医药反腐的重要手段之一即是从财报中发现各种端倪，再整合其他力量进行深度挖掘。由于医药领域的产品或服务进入市场销售过程复杂、涉及主体多，相应的销售费用发生过程虚实难辨、费用产生具有复杂性和隐蔽性，药企的销售费用一直是市场和监管部门重点关注部分。

Q3销售费用大减

上海医药是国内工商业均处于领先地位的综合产业集团，业务覆盖医药工业、医药商业，具有工商研投一体化优势。近几年来，该公司收入规模持续做大，由2018年的1590.84亿元，增至2022年的2319.81亿元；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下称归母净利润）也由38.81亿元增至56.17亿元。

但收入体量做大背后，上海医药销售费用也在持续走高，由2018年的110.58亿元持续增长至2022年的142.79亿元，五年合计逾640亿元。且上述五年，公司销售费用率均在6%以上，其中2018年度几近7%，而公司的研发费用率却均在1%以下。

从销售费用增速来看，上述五年该指标依次为49.21%、16.26%、0.07%、3.52%、7.22%。2018年公司销售费用增速远高于营收增速，后者为21.58%。不过，2019年、2020年以及2022年，公司销售费用增速略低于营收增速。

《投资时报》研究员注意到，上述五年，上海医药的市场推广及广告成本、差旅和会议费用合计约为61亿元、70亿元、68亿元、74亿元、80亿元，占销售费用的比值均在52%以上。

进入2023年，第一季度、第二季度公司的销售费用仍同比增高，但到了第三季度同比大减22.74%。单三季度，公司营收、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长3.20%、6.14%，收入增速创四年同期新低。

整体上，今年前三季度，上海医药销售费用同比仅增1.33亿元，销售费用率落至5.30%。但业绩表现却“增收不增利”，总收入同比增长13.11%至1975.08亿元，归母净利润同比下滑21.13%至37.97亿元。公司解释称，利润下滑是由于上年同期子公司青春宝搬迁收益以及本期参股公司上药康希诺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等影响。

而中邮证券指出，2023年Q1至Q3，医药板块整体收入增速为1.4%、归母净利润增速为-20.2%，业绩增速下滑主要受疫情相关公司带来的高业绩基数和近期医疗反腐对部分公司院内业务开展造成一定影响。但随着9月以来，医疗学术会议陆续恢复，院内药品、设备等采购逐步回归正常化，医疗反腐对行业影响进一步弱化，医药公司业绩有望转折向上。

但目前对于上海医药而言，高层人事地震余波多久能平息或是市场关注重点。

上海医药2023年Q3和前三季主要财务数据（元、%）

数据来源：公司三季报